随着中国快速步入深度老龄化阶段，社会对养老的需求呈现爆发式增长辉煌优配，如何应对人口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成为时代命题。5月28日，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原中国银监会非银司司长高传捷、人社部社会保障能力建设中心原副主任白璐、中国石油集团资本股份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王增业、昆仑信托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江昱洁和华龄健康科技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偲先后做了主旨发言，围绕这一命题从各自的角度进行了回答。
原中国银监会非银司司长高传捷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做主旨发言。
养老服务面临制度、服务、人才、资金严重缺口
做好养老服务，面临不小挑战。
原中国银监会非银司司长高传捷认为，经过多年发展，我国养老服务业已经积累较强的服务能力，基本满足了中度老龄化社会的服务需求；但由于多种复杂的原因，很多家庭的养老需求仍然难以实现“服务可获得”；突出的影响因素有法律制度、服务规则，监督规范不完善等；由于对参与主体、服务目的、服务手段、必要条件等缺乏统一的规范与具体服务细则，导致相关服务行业发展、服务准入管理，服务选择与质量控制难以保障、信任成本居高不下。
高传捷进一步解释说，2024年末，我国60岁以上老人3.1亿人，其中遇到困难的是3000万失能失智和半失能失智的老人；“最困难的是以心智障碍缺陷的孩子为主体的3000多万决策能力受损的人士；他们的家长很多已是老年，既要考虑自己的晚年和发生意外后可信赖的保障，又要残疾子女在自己身后的人身权益和财产权益维护，内心非常焦虑，格外需要社会关心、关注和多方面的支持”。因此，发展以“信托、监护制度为基础，数字技术为支撑，家庭、社会为主体，公私权利相结合，以有限商业原则为特征的社会照护新服务、新业态”应该成为老龄产业发展的新课题、新趋势。
老年人在家庭结构、年龄、性别、收入水平和教育水平等影响之下，人社部社会保障能力建设中心原副主任白璐表示，养老服务需求也呈现出多样化，但养老护理服务人员缺口较大。我国患慢性病的老年人超过1.9亿，而直接从事养老护理服务人员只有3000万左右，这一供需缺口成为制约银发经济发展的瓶颈。
人社部社会保障能力建设中心原副主任白璐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做主旨发言。
“再有就是财富传承问题凸显。”白璐介绍，我国家庭结构复杂化，如再婚家庭、丁克家庭等出现，使财富传承关系变得复杂。养老金融意识欠缺，产品的适老化程度较低。受“养儿防老”等传统观念影响，家庭养老仍是我国第一大养老模式。但是很多老年人不了解养老服务和产业的具体情况，对养老金融产品不知道、不感兴趣或具有抵触心理。
与此同时，白璐也介绍，目前我国养老服务领域尚未形成系统的职业技能标准和持续教育机制，从业资格门槛低、培训内容与实际工作脱节。缺乏对养老服务师、财富规划师等新职业的行业认定与资质认证，无法支撑日益复杂的照护需求和财富传承规划要求。
中国石油集团资本股份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王增业认为，中国养老资金的缺口问题已日益凸显，而“第三支柱的个人养老金账户整体积累仍不足”，平均每个账户仅积累了4000余元，远远不足以支撑未来的养老需求。
高传捷表示，在人身权益、财产权益维护方面需要他人帮助，是老年群体最突出的特征。从宏观来说，国家非常关注失能失智老年人及其亲属的照护，多年以来制定了相关法律辉煌优配，建立了信托与监护服务的基础法律框架，这是我们今天推进老龄产业发展宝贵的制度基础，但由于“监护制度，信托制度对帮助行为能力不足人群服务的制度没有具体细则，导致服务标准不一，服务质量有高有低，付了同样的钱不一定有同样的效果，服务安全不让人放心。”
养老服务新业态仍在探索中
面对中国老龄化进程加快、养老需求急剧扩大的现实。高传捷表示，一些切实可行的方案已经在探索与落地之中，比如，国家鼓励信托行业开展养老、助残服务，老年人可以在健康的时候设立一个自己当受益人的信托，管理自己的财产；设立以自己为被监护人的意定监护，趁着健康的时候选择一个信任的人设立监护，确保自己在民事行为能力受损后，能够及时得到监护帮助。
高传捷指出，信托和监护是两类不同的法律关系，它们具有相互支持、分工制衡的重要作用，将人身监护与财产监护相分离，防止人身权益、财产权益受到侵害，实现养老服务的长期化、专业化和制度化。当前非常需要促进信托与监护服务的推广。
高传捷介绍说，信托，从微观上说是一个法律工具，从中观上说是一种社会服务模式，从宏观上说则是具备治理功能的社会制度；它可以实现财产隔离，“签了信托文件、财产交付信托，信托财产就实现了”诊治“、清理、隔离；由受托人独立持续管理，与监护人的监护控制分开，监护人碰不到信托财产”，这个安排既保护了老年人的财产安全，也实现了老年人人身权益维护，为实现长期、稳定的照护服务提供了制度保障。
中国石油集团资本股份有限公司首席经济学家王增业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做主旨发言。
针对养老服务资金积累难题，王增业提出，通过日常消费积累个人养老金的创新方式。比如，中石油有两万多个加油站，消费者消费时产生的积分可转入养老金账户，积少成多，日积月累，将有效缓解养老资金压力。而且这种模式对企业而言，也能够增强品牌竞争力和市场潜力，企业的积极参与将有助于实现养老资金的社会化积累。
作为养老金融服务的具体实践者，中国石油所属的金融企业昆仑信托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江昱洁则介绍了昆仑信托在消费积累养老金融服务实践中的具体案例与经验。
江昱洁介绍，昆仑信托推出的消费积累养老信托，将消费者消费的折扣（折让）、积分等以现金形式归集到消费者在信托专户下的子账户进行管理。“我们的集团公司有2万多座加油站，站里都有昆仑好客非油的便利店，能够发挥昆仑信托独有的行业优势，所以我们决定对消费积累养老这个业务模式进行探索和尝试。”
这一模式不仅确保了资金安全、风险隔离和稳健增资，更具备普惠性和公平性，覆盖面广泛，尤其能够惠及更多中低收入群体。但江昱洁也表示，“目前这一模式的推广仍然面临税收政策有待明确、社会认知不足的问题”，因此需要相关部门给予政策引导和宣传支持，以推动消费积累养老模式的深入发展。
昆仑信托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江昱洁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做主旨发言。
养老服务需在产业生态与社会治理两端发力
要让养老服务走向高质量发展，产业生态与社会治理必须协同发力。首先应从最紧迫的需求入手，搭建统一的服务采购平台。
高传捷表示，行业规范化建设是基础，通过加强“行业服务的基础设施建设”，有利于实现服务生态的顺畅运行。他建议，各地和有关行业可以及早推动养老信托、监护与照护服务的数字技术开发与应用，通过信息平台汇集信托机构与服务、监护服务、生活照护等资源信息，实现服务主体、能力评估、服务记录公示、服务采购等一体化管理，减少信息不对称和服务碎片化，通过“信息易得”实现“服务易得”，促进新服务、新业态的形成。
高传捷特别强调，发展信托与监护服务的首要任务是铸牢“受信人信义义务”遵从的文化与管理基础。信托与监护服务涉及广大人民群众的人身权益、财产权益的安全，老龄产业的管理政策与服务监管要特别重视各服务主体、各管理主体的“忠义文化”“信义义务”建设，切实维护受益人、被监护人的合法权益，维护老龄产业的服务质量与社会稳定。
要落地这一平台，产教融合与人才培养是关键。白璐建议，高校与行业协会、企业要共建实训基地，课程设置要紧贴银发经济市场需求，推动专业人才从学校走向岗位。同时，要健全继续教育和职业道德机制，定期组织现场观摩、案例研讨和伦理培训，强化从业人员对“敬老、护老、尊老”价值观的认同，防止服务从业流动性带来的质量波动。
在资金层面，B账户模式（注：B账户是指商业银行针对个人或企业推出的一种特殊类型的账户，旨在满足特定客户群体的需求，如小微企业、高净值个人等）已展现出多重价值。王增业解释，这一模式不仅为个人积累养老金，更能激发企业参与的积极性。企业通过消费让利、积分回馈形成的养老金池，既提升了品牌美誉度，也为市场开辟了新增长点。大企业可以将这一模式作为履行社会责任的示范工程，带动中小商户共享流量与技术支持，实现养老资金积累的规模效应。
当然，政策支持与数据对接不可或缺。江昱洁建议，应鼓励国资央企发挥示范带动作用，率先在自身消费场景中推广消费积累养老业务。同时，建立养老金体系的数据对接平台，让金融监管部门、社会保障机构和信托公司能够实时掌握资金流向、账户变动与服务使用情况，提升管理效率与透明度，为政策调整提供精准依据。
华龄健康科技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偲在第三届老龄产业发展论坛上做主旨发言。
在制度设计上，B账户体系设计应兼顾公平性与普惠性。华龄健康科技研究院执行院长张偲从经济学层面提出，养老金资金来源应可以从消费者剩余与生产者剩余理论中找到依据。实现方式上，是通过商家让利、积分转移等方式，把小额增量资金汇集到个人的养老金账户。该模式尤其是农村区域消费场景相对分散，可借助流通渠道如农资店、合作社等，将积分转移纳入持牌机构（如信托公司）等合规架构，让城乡老年人均能从中受益，更好地促进基本养老公平。
要真正实现养老服务体系的全面升级，还需多方协同。唯有在产业生态与社会治理两端同时发力，才能构建起可持续、可复制的高质量养老服务体系，使老有所养、老有所依成为新时代的现实。
新京报记者肖隆平辉煌优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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